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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想我是怎么看完的
摄影很喜欢格子构图,如窗,树木划分空间,丰富遮挡,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会觉得乏味,动物即引导视线不断游走,改变景深,形成新的构图,并且触发事件,使时间有转折点和临界点,如打斗、猎杀、枪击和其结局。视线的引导物可能是画面中本就存在的,起初不起眼,当光线改变(最后一个片段),或者声音浮现(牛的喘气声),由静转动,开始吸引人的注意,观众会觉得有发现事物的新鲜感,并继续看下去。
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,这些片段是由一个个“不可能的长镜头”组成,像一个展示舞台,观众会期望这空寂的场景会发生什么,而主角多是敏感的鸟类,鹿或者自由自在的牛,或者实景中完全不动的人,这么戏剧的表演看起来不可能。影片第一个片段《雪中猎人》就表明了这些画面不是完全真实的,场景也恍如绝境,但看起来如此逼真精巧,让人疑幻疑真,难以置信,尤其是音乐和自然动物的配合。
本文首发于公众号奇遇电影(ID:cinematik) 奇遇图文版
每次谈到阿巴斯的时候,影评人都特别爱引用戈达尔那句耳熟能详的名言:“电影开始于格里菲斯,终结于阿巴斯。”凡提起阿巴斯,必然会有戈达尔这句话。问题是这句话是戈达尔在什么语境下说的呢?除了要表示自己是阿巴斯的迷弟之外,他真正想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?对此,好像并没有什么人提及。当然对一生致力于破坏电影语言陈规和惯例的戈达尔而言,他最关注的一定是电影语言的可能性。而在我看来,阿巴斯发明的具体的招数,大概不如戈达尔那么多。
阿巴斯的主要贡献是,尝试在电影观念上探索电影本质与电影边界。他将电影作为一种艺术装置,反身思考电影的纪录特性与媒介特性。在此基础上,他还在电影视听呈现、剧作结构、尤其是电影与观众的关系等多重意义上,进行了自我指涉。这些当然都是特别符合戈达尔口味的做法。
阿巴斯的影史地位之尊崇自然毋庸置疑。某些时候,他甚至能约等于伊朗电影。
在纪念电影诞生100周年的《卢米埃尔和四十大导演》、戛纳60周年大庆的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电影院》和威尼斯70周年大庆的《重启未来》中,阿巴斯不仅悉数参与,还交出了堪称杰作的影片。在他职业生涯的晚期,除了国际漫游式的外语片创作之外(当然,传说中的《爱在杭州》应该是永远地坑掉了),还有不少近似于装置艺术的作品。这包括阿巴斯的最后一部长片作品——在第70届戛纳电影节展映单元做世界首映的《24幅画面》。
《24幅画面》的原文片名“24 frames”曾被译为“24帧”。严格来说,这是一部“美术馆电影”。所以我说它更近似于装置艺术,而并非纪录片。
这部时长两个小时的影片由24个片段构成,每个片段都是一段时长5分钟左右的“画面”。但它也与阿巴斯此前致敬小津安二郎的《五》有所不同。本片中的画面并非都是固定长镜头(不过仍有部分是《五》式的固定长镜头)。它所做的,主要是在阿巴斯摄影作品的基础上,对其中的某些元素进行动态效果处理,或是将之与其他影像素材进行合成,实现“活动照相”。这简直是要一步还原卢米埃尔和梅里埃的电影,但它又与那些早期电影有着明确的区别。
这24幅画面,是利用数字技术在探讨电影的本质以及影像的可能性。同时,它又采用了数据库电影(不是数据库叙事哦!是更接近实验电影的,尤其是更接近早期彼得·格林纳威作品,即强调对数据库中的元素进行不同排列组合以产生意义的影片,比如《窗户》等)的方法,因而是对电影技法的一次分析和总结。
这与阿巴斯拍给威尼斯70周年的短片——《重启未来》(Future Reloaded),拥有类似的主题和方法。
《重启未来》采用的是数字摄影机、儿童导演、随心所欲的游戏性拍摄。它重现了卢米埃尔《水浇园丁》似的电影情境。这是在复归电影与现实的关系后,去想象未来的电影材质与电影人。而《24幅画面》的第一幅画面就是老布勒哲尔(亦称勃鲁盖尔)的《冬季猎人》。这幅艺术史上的名作也曾出现在塔尔可夫斯基的《飞向太空》中。
堪称是穿越电影史的神作:《寒枝雀静》(一只鸽子在树上反思存在意义)标题指的就是这副16世纪尼德兰文艺复兴大画家老布勒哲尔的油画《冬季猎人》,树上群鸟,俯瞰众生。这幅画的意像,还有好多电影用过(从上到下):这幅画原作、《飞向太空》、《镜子》、《忧郁症》(冯提尔)、《寒枝雀静》。现在,阿巴斯最后一部作品也用了这个意象
布勒哲尔的绘画经常被批判理论家们拿去论证所谓“历史的去中心化”观念。他的画面构成并没有文艺复兴以来绘画界强调的视觉中心。其作品人物众多且各行其是,并不总朝着某个特定的目的共同行动。塔尔可夫斯基对《冬季猎人》的视觉形象的借用,主要是要将其用作回忆中的视觉元素。但阿巴斯在《24幅画面》中对《冬季猎人》的调用,却有着极为明确的“去中心化”意图。对此,最明显的表征就是,这部影片不仅消解了叙事这一电影中心元素,同时还在每幅画面的构成上,沿用了布勒哲尔的理念,消解了画面的视觉中心。
画面1从阿巴斯对这幅油画的动态处理开始:天空开始下雪,画面中的几所房屋开始冒出炊烟,树枝上有鸟儿飞起飞过,景深处有三头牛经过,前景处一只花狗跑到树根处撒了一泡尿……同时,搭配画面的音轨也有着细致的处理。观众可以听见鸟叫声、狗吠声、枪响声和柴火燃烧的声音……
更重要的是,阿巴斯对这幅画面的处理也成为了他对此后23幅画面的数据库式“预叙”或“元叙事”。
《冬季猎人》中的元素被他以不同方式在此后的画面中排列组合。鸟、雪、牛、树、狗、鹿、人,以及《五》中的闪电、海浪、沙滩、栏杆等等在《24幅画面》中反复出现。这些画面均有着对自然的细致观察和对时间的捕捉。
黑白的雪景画面均具有极强的抽象性,鸟、牛、鹿等作为可辨认的动态元素基本仅有轮廓可供辨认,却与树木等元素共同构成了极富风格化的影像。
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像动图,但与粗糙的动图不同,阿巴斯的每幅活动影像都有着精细的声音设计。
那么这些“画面”究竟体现了何种电影观念呢?
首先,它们体现了阿巴斯酷爱的一种反思电影装置性的方法:提示画框的存在性。
对此的表征包括:画面2中的车窗(同样的方法出现在《樱桃的滋味》、《生生长流》之中)、画面9中岩石形成的画框、画面14中建筑楼梯与窗框遮挡后形成的三角形画框等等。
其中,我觉得非常精彩的是画面12。这个画面的上半部分是窗帘,下半部分是窗框。窗帘上有一只鸽子的投影,从窗框中可以看到草地,这简直是柏拉图的洞喻、电影机械特性、电影与现实的关系等等理论问题的视觉图解!尤其是当云朵遮住太阳的时候,窗帘上鸽子的投影随之消失;草地上则经过了其他的鸽子(但是它们的影子并不总是出现在窗帘上!)。这个画面简直是神作。
其次,《24幅画面》体现了阿巴斯对电影技巧的数据库展现。 比如画面15,就是景片(指舞台上布景的构建,常绘有墙壁、门窗、山坡、田野等图案)与合成影像的直接呈现。六个人的背影,站在一座桥的栏杆后面,观看着埃菲尔铁塔;从白天到夜晚灯光亮起的时间跨度中,前景有各种行人走过,而后景的埃菲尔铁塔则由雾中轮廓逐渐变到清晰可见。
最后,《24幅画面》还体现了阿巴斯运用电影的纪录本质进行的叙事。 以画面13为例:海滩边一群海鸟飞过,一声枪响后,一只海鸟中枪落在沙滩上;而它的伴侣(!)在尸体附近久久徘徊不肯离去,不一会儿,又有其它的海鸟围拢过来。这简直是一部犯罪片啊!
除此之外,其它不少画面也都有着类似的叙事。当然,这种叙事也来自于“活动照相”的纪录性和数字技术。但这种处理,实际上是对电影本体的探讨。
这甚至可以说是对“卢米埃尔-梅里埃”问题的直接回应——电影的纪录性与叙事性,究竟是什么关系?在这个场景中,里面的鸟儿都是后期用电脑拼贴上去的
其实,在影院观看这部电影的体验并不是特别好。我周围看跑的外国记者有不少,我自己也看睡了一会儿……不过每次在电影院睡着,我都会想起阿巴斯的一个采访(似乎来自于MK2的《樱桃的滋味》DVD花絮)。他说,现在这个世界这么乱,我的电影能让你在影院里获得宁静,能睡着一会儿,你应该感谢我(……!!!!)。
如他所愿我又在画面18中成功睡着了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画面22,而当我最后看到画面24,简直要笑出声来。
这个画面的内容是窗边桌子上的一台电脑显示器,打开的视频剪辑软件里面正在逐帧播放《我们生活中最美好的年代》(The Best Years of Our Lives)的结尾。
显示器里,男女主角在拥吻,然后画面上出现“The End”。电脑旁是一个趴在桌上睡着的人。我们只能猜测,他是剪辑师?导演?还是影迷?
我觉得这个画面为这部电影做了堪称完美的总结。画框中的画框,电影中的电影,看电影的人,数字技术,以及……睡着的观众(这吐槽太狠,简直让我无法直视自己)。当这幅画面结束,片尾字幕升起,灯光亮起,全场热烈鼓掌。阿巴斯的儿子向观众挥手致意。
这就是阿巴斯最后的电影。
大师并没有给出某种金句式的回答,但是所有观众都看到了他的返璞归真、随心所欲与精妙思考。然后我们恍然想起,阿巴斯已经离世。
这时,我们知道,这个世界上,又少了一种电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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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7月4日,大导演阿巴斯·基亚罗斯塔米因患胃肠癌在法国巴黎逝世,身后留下两部遗作。一部是短片《带我回家》,另一部是长片《24帧》。从本质上来说,这两部遗作一脉相承,都是静态的摄影影像,加上动态的CG技术,创造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电影呈现方式。尤其是后面这部《24帧》,更是阿巴斯的“电影史”,是他对于影像的拓墣和致敬。
电影甫一开场,阿巴斯就用字幕点明了自己创作的意图和方法:“我一直在思索艺术家叙示一个场景的方式。画家仅仅捕捉到一个瞬间,既不是在此前,也不是此后。《24帧》,用一幅著名画作和一些我所拍摄的照片,并为这个瞬间各想像出了长度为四分三十秒的此前或此后的场景。”
也就是,所谓的“24帧”其实是一张著名画作和随后的23张摄影照片所延伸出来的各四分三十秒的动态想象,而这段动态想象的核心在于那张被捕捉到的瞬间。这一瞬间既可以是摄影快门的瞬间,也可以画家作画所捕捉到的瞬间。
“24 Frames”当然可以按照大家所熟悉的那样翻译成“24帧”或“24格”,但不能忽视的是它同样是“取景框”,是“画框”,是银幕内外、台上台下的那一道界限。24 Frames 也正是那个24个取景框。而电影的本质就是那每秒24帧的运动画面。每秒24幅静态的照片最终构成了运动的视觉效果。阿巴斯通过这样的动静对比,重新组构了电影叙事的可能性。
除了动静之外,阿巴斯还在这24帧的长镜头中设定了多组对比:光和影,明和暗,彩色和黑白、远和近,大和小,快和慢,自然和人工,风雪和雷雨,在场的画面和不在场的声音。大雪纷飞中嬉戏的马儿,海浪潮汐边的奶牛,窗外的风吹林梢,华灯初上的埃菲尔铁塔,一帧帧,一幕幕,正如阿巴斯所一直坚持的电影理念一样,所见即所得,不要解释,不要预设,不要概括,其中展现出来的广袤和伟大,无与伦比,诗意盎然。
除此之外,最特殊的当属首尾两帧。电影的第一帧并非来自阿巴斯所拍摄的照片,而是一副广为人知的油画——荷兰画家彼得·勃鲁盖尔的《雪中猎人》。在这一帧中,原本静止的画面被延伸动态的情节,或许正是画家创作时所想象的瞬间前后。雪花缓缓落下,炊烟袅袅升起,群鸟鸣叫,猎狗狂吠,声音由远及近,又由近及远,最后一切大自然的声音归于沉寂。
与之对照的是,一动不动的固定机位摄影,就像是站定审视画作的视角一般。阿巴斯通过让炊烟、飞鸟、猎狗的运动来完成向电影本质的回归,构成了对电影本质的对照性的反思:静止也是一种动。
阿巴斯之所以选择《雪中猎人》来作为电影的开端也并不是毫无来由。这幅画对于电影史的影响可能比想象的更大。塔可夫斯基的《飞向太空》同样出现过这幅作品,用以寄寓电影中关于“地球记忆”的永恒乡愁;罗伊·安德森的《寒枝雀静》,又译作《一只坐在树杈上思考存在的鸽子》,指的正是这幅画中枝头上的群鸟。
巧合的是,阿巴斯《24帧》的制作构思真是始于2014年,正是罗伊·安德森凭借次作拿下威尼斯金狮奖的那一年。两人年纪相仿,同样量产广告短片,又以固定景框的定拍手法而闻名,实在难以让人停止遐思在这两部作品之间的呼应关系。然而阿巴斯辞世后,这个谜恐怕今世难以被正面解答。
而电影的最后一帧所与众不同的是,这一帧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电影,只不过这个电影并没有出现在大银幕上,而是电影屏幕中。这一幕正是威廉·惠勒的电影《黄金时代》的结尾,玛娜·洛伊和弗雷德里克·马奇的深情一吻。
整部电影从第一帧的绘画开始,到最后一帧的电影结束,处于中间的是21帧主题各异的动态摄影,阿巴斯的意图不言而喻:从绘画到电影,从静到动,电影是如何缓步发展而来,又是如何进入人心。
电影内外的这一帧,三层银幕关系,形成了绝妙的互文。第一层是电影外正在观看大师遗作的我们,或坐或躺,或陶醉或睡着,形态各异;第二层是哪位睡死般趴在桌上工作的人人,就像是坚守在电影工作岗位上的阿巴斯一般;第三层则是电脑屏幕上那一帧帧运动的,美轮美奂的,《黄金时代》的吻。向内,是一层层的仰望和回溯;向外,是一层层的影响和传承。从我们到阿巴斯再到黄金时代,电影的历史就这样被写下,并将一直被续写。
而三层银幕关系所代表的又是三种不同纬度的时间:我们观影时的时间,一分一秒即是一分一秒,共长四分三十秒;电影中的时间,每秒24帧,窗外却从暗夜到放亮,或许是一夜的时间;电脑屏幕上接吻的时间,或许是每秒8帧或16帧,一帧一顿,是一个吻的时间。三种时间以不同的速率流动,无疑暗示着电影导演控制时间的魔力。电影就是一出幻术,是一种虚构的艺术。
最后,电脑屏幕上打出“THE END”,电影的终结,大师的终结,电影本质的终结,银幕内外,一曲绝唱。音乐响起,是Katherine Jenkins经典名曲《Love Never Dies》,恬静温柔,悠扬动人。正如歌词所唱的那样:
“谁知道爱是自何而生,
谁知道爱是因何而启,
某天爱就在那儿,
活在你的心里,
溜进你的思绪,
渗入你的灵魂,
带给你惊喜……”
是的,谁又知道电影是自何而生,因何而起。是卢米埃尔兄弟的那扇工厂大门还是那列冲出银幕的火车?但无论如何,电影就这样活在你的心里,溜进你的思绪,渗入你的灵魂,带给你惊喜。
原文刊于《看电影》杂志。备份。
阿巴斯的遗作《24帧》是我这学期最难以释怀的一部电影,114分钟的影片是由二十四个单独的镜头组成,整个影片是无对白,无戏剧冲突,片段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编排逻辑,它不像是我往常看到的电影作品,更像是挂在美术馆里面的装置艺术品。
看完的感受,非常震撼,画面美的快失真了。24帧其实也不需要去看懂什么,靠直觉,靠眼睛去欣赏它就好了。
你看到了什么,就是什么。那就是一阵风,一场雨,仅此而已。
24帧提供了一个很安静的氛围,虽然我的眼睛在盯着屏幕,但脑袋是一直在放空,随心所欲地想着感情、家人、其他电影的事情,
后面找了很多《24帧》相关的资料来看,了解之后大吃一惊,这居然是一部“假的电影”。
原来24帧的每一个镜头都是通过动态的CG技术结合静态的影像照片拼接而成的。也就是他将每一张静态的照片拓展成长达4分多钟的“镜头”,再通过CG技术让画面运动起来
影片中的风云雪雨,马牛鹿林鸟看上去那么真实,却无一例外都是虚构的。
之所以能给我带来那么大的冲击力,也是因为我没看懂电影开头的英文介绍,开头其实有介绍这部影片是CG虚构的,以及阿巴斯要分享的想法。
这意味着我是被它从头“骗”到尾,当我还在回味某些画面的调度极具“天时地利人和”的时候,突然猛地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虚构的记录,以及电脑技术建构的自然,自己当时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我也不太清楚是否努力把电影拍的不像“电影”就是好的电影,像赫斯特的《一千年》,杜尚的《泉》,但不可否认的是电影这个艺术种类需要这些先驱不竭地探索的,它需要新作品,新标杆。
24帧它让我往电影的那个方面去思考了,电影艺术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不是“造假”的艺术,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安排,都是导演深思熟虑的结果,电影当中的内容都是建立在不断的调整,不停的摆拍之上。
阿巴斯与特效师沟通每一个细节,让你相信自己的眼睛,也让自己变成了一个造梦人。来来回回的鸦群,昏暗诡秘的森林,风雨来袭的戈壁,他所想的即能成“真”。
很多电影技术的发展都是为了消灭那个看得见的边框而推进,希望能更有力地把你拉到荧幕里面去,完全沉浸在它的故事里面。
艺术电影,商业电影也都是在模仿真实,要让观众相信你所呈现的东西是有迹可循的,真实存在的。
随着思路,感悟再深些,电影无论看起来多逼真,它都不是客观存在的。因为它本质上不过是一张一张的图片而已,电影从来都是在观众的脑海里完成的,只有在被看时,电影才是完整的,甚至可以说,只有在被看时,电影才是存在的。否则它就只是每秒24张的图片而已。
阿巴斯说“我更希望我的电影离我的摄影更近,而离故事更远”,是啊很多导演们试图去将自己的思想注入于文字与叙事中,再努力的用影像与其做联姻。很多人只是踩在了文学巨人的肩膀上。
电影很长时间都活在台词与剧情的笼子里,你甚至可以说它是小说,漫画,寓言影像化的产物,导演们编织好精妙的剧情与台词,经演员的嘴巴与动作表达出来,调动人的视觉让你会为其中的爱情心碎,为逝去感伤,然后走出影院如大梦一场。
他们要做的就是赚观众的眼泪,赚观众的心潮澎湃,更重要的是赚你手里的钞票。
最精妙的镜头都是直接的,大道至简。24帧的纯影像记录,没有故事没有理论,只有固定的画面和声音的力量,抽离所有,以最真诚的方式面对了电影。
戈达尔说过电影止于阿巴斯,我常常在想会不会是始于阿巴斯呢?
(短评写不完的备忘)
阿巴斯用电影的形式来说明电影是什么,丢掉一切修饰,它纯净地只剩下你和电影,24帧固定镜头里,你和电影相对而坐促膝长谈。
1揭示电影与绘画的区别与关联,画面内一旦有了运动和声音,电影就可以区别绘画而诞生。
2.3回归电影最纯粹的一面,把单镜头的魅力和力量最大化,静静观察平静的冲击和每一次汹涌。
4.10.11.21枪惊林中鸟等,声音营造的画外空间远比任何外部冲突更有力量。
5单纯呈现音乐与生俱来的叙事效果,适时加入会为画面无限增值。
6-9.13-14.17-19.20电影几经变迁,仍是风吹树叶自成波浪,凝视自然展现它渐进现实的天然属性。
12自然的光影同样发挥功力,投映在幕布的鸟和声音,即可成为电影。
15前景运动后景静止,并置照片与影像,音乐游走,雪花飘零,极致动人的美。
16交由观众任意阐释,也是电影的魅力之一。
22抽掉人为创造的故事,依靠画面自然叙事。
23构图角度的选取亦可充分表意,仰拍木堆,闻声而倒。
24用最纯粹的电影形式——画面内的运动和声音框入播放的电影,回溯叙事开启的电影的魅力,自反并告白,是最大的礼赞。
提醒我们不要忘记电影最纯粹的面貌,没有故事没有理论,只有固定的画面和声音的力量。抽离所有,真诚的面对电影才是最重要的。此时电影不需要任何“理论”阐释,若有,或许是对它的一种“亵渎”。
阿巴斯展最后一部安排《24帧》再合适没有,于我而言,这是对“电影止于阿巴斯”最生动的读解,格里菲斯创造人为叙事,在故事已经成为电影必备的此时,阿巴斯回归它本质的属性和最纯粹的面貌,重新告诉我们电影原本是什么。
帧指动态中的静态构成图像,一秒的流动用二十四帧静态画面是人的眼睛捕捉动态的最低标准,低于这个帧数视觉会告诉大脑:不真实。但帧并不完全是静态的,在所有静态绘画的创作里面,往往通过一个静态画框内容要表达出许多,这被称之为艺术的感触。我们会对静态帧画面产生动态的联想,这样的艺术触觉不需要被教导,因为我们的生命本身是流动的。却看到有人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,煞有其事的把它进行了包装成一部电影来解释。艺术家总有种自恋,仿佛唯有他掌握了对事物观察的定义。对这样的充满逼格崇拜的世界,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鉴别它们。在心里替换掉导演的名字,假设是毕志飞张艺谋郭敬明之流捧出如此作品,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?如果有一丝信仰的动摇,足以证明,你是一个雏。
当然,阿巴斯毕竟不是阿西吧,如果没有点内涵,才完全是疯子。在每一幅画面里都包含着数个不同物体,声音,乃至自然背景的动态速率差异。这个细节比较生动形容出来动态流动的本质,让人察觉自己的感触,懂得分辨世界就是一种美的获得。
这部遗作是一个美妙的句号。看的时候难免昏昏欲睡,然而此后很久的日子里,某个时刻,这个片子里的某个画面某段音乐甚至某种情绪会突然浮现……阿巴斯拍出了生命的本质~
1.探讨电影本体论层面的运动与静止、真实与虚构两大核心矛盾,将静止、真实(?)的照片通过搬演或数字技术生成运动、虚构的影像。2.将[雪中猎人]画中元素单独抽离与组合,类似数据库影像。3.大量画框中的画框,模拟窥视视角,而人类亦常常隐藏于画外空间之中(精细逼真的画外音,继续消解真实与虚假的分界),人与自然的关系成为主题之一。4.海浪,白雪,流云,飞鸟,奶牛,狗,鹿,日照光影变化,动物的行为也有了叙事性与情节性。5.最雷人一帧:岩洞偷窥,狮子交配被雷声打断。6.绝美的几帧:暴雪中挤在一起的羊群+一只牧羊犬;倚桥的静止6人背影+雪+埃菲尔铁塔+路人与歌手;海边小狗与旗子抢地盘。7.最动人一帧:窗映树影,伏案沉睡者,[Love never dies]配乐,电脑逐帧播放[黄金时代]结尾之吻,The End,破晓。生命短暂,但电影与爱永恒。(9.5/10)
#金马54#不适合在电影院观看,尤其是影展期间还是晚场,不少人中途离场,而且雨雪海浪过多更加催尿。不知阿巴斯遗作他自己参与了多少,CG的制作瑕疵就好多,跟之前的电影没法比,境界到了怎么夸都可以啊。
我在飞机上看了接近1个半小时,把旁边的姑娘惊着了,她说,你是在看屏保吗!居然能看2小时! 阿巴斯你成功了,这片可以称为长镜头不动之王了。
萬物皆詩
感觉不全是阿巴斯最后想要的。💔
事先有谁能想到70戛纳最佳是这部,阿巴斯的伟大谢幕。
8.5# 大师遗作 对自然简单又深沉的致敬 如此平静谢幕 从一到二十四 故土云烟 苔原马驹 潮涨群牛 鹿藏凛冬 竹林朔风 窗前曳枝 夏雨海滨 波涛凭栏 狮吼豹啸 山脚群牲 四犬嬉雪 仲春暖阳 迷失白鹭 旧梁啼鸣 塞纳红尘 临水鸭声 寒枝寂雀 悄然猎捕 湿雾迁徙 兀自啄食 喧嚣阴云 浅滩长吠 乡野晴空 静默终章
4.5;寒枝雀静,林莽雪原,烟波浩渺,万物有灵,生命至静至美,就纯粹观赏角度而言,已经足够让人沉醉;所谓「Frames 」不仅是「帧」,也是取景框,通过画框中的画框,阿巴斯再次实现与观众的互动;影像赋予静态画面的流动感,所有时间命题的终极呈现,并合成为新「介质」——以电影独有的传统技法在模拟现实的同时,也在进一步虚化现实(后期的、人为的运动)。最后一帧简直美哭,一帧一帧地吻到心爱之人,而其制作者沉睡犹酣,宛如对电影的告白,又像是漫长的告别。
一部电影本质的电影,阿巴斯将视听语言的叙事技巧拆解,用最极简最纯粹的方式展示到观众面前。虽然每一个镜头都类似于一个GIF动图,但声音的加入有效的扩展了影像的空间,在引导观众视线,左右观众的情绪,让观众用生活经验去脑补画面之外被留白的故事。片中除了强迫症级别的视觉画面,听觉才更出彩!
#2018北影节# 最不虚此行的一场。所有画面都是静态的,画面之中最微小的动作也可能产生巨大意义。起初我以为这是部先锋实验影片,之后才发现这是阿巴斯晚年的返璞归真。若有机会,想包下一间小影厅,独自一人坐在正中间静静欣赏,看到泪流满面,看到精疲力竭,直到像片尾那个身影一样沉沉睡去。
一位大师垂垂老矣,却依然向往着荒原走马的雪、海滩卧牛的浪,向往着午后窗口的风吟鸟唱。他伫立在铁塔前一动不动,看灯火明灭;藏在石洞间屏住呼吸,窥野兽交合;伏在书案前睡意酣畅,听雨打芭蕉。很久我才知道,原来荒原没有雪,海滩没有浪,荧屏上正接吻的男女迟早分离,我与他也终将如此款款告别。
一部把“电影”作为最基本的单位的 视 与 听 的最纯粹、最动人、最理想状态的呈现,如果说这代表了阿巴斯生时电影观念的输出,那阿巴斯的作为电影思考的那一面足够让人落泪
1到24,虚实之间。风、雪、浪、乌鸦的意象反复出现,艰难、孤独、悲观、理解之不能,中间穿插少而珍贵的彩色与温度,支撑生命与电影的历程。爱电影的人,谁看到最后一帧会不动容?在资料馆里大哭,为阿巴斯对电影赤诚的爱。Love for the film never dies.
每次看阿巴斯都覺得,他總是能讓醜陋的世界變得稍微可愛一點。
不同媒介/技术使得建立在非在场性的「消失的美学」得以重现,其中基于静态的画作——我的挚爱——而运动的第一帧则是基于呈现的美学的「消失的美学」。每一帧的图像都处在消失之中,从有到无。借助摄影机的高速运动、动态(光线、树影摇曳等)和静态(照片、画像)的结合等手段,这些图像也存在于观者的眼睛之中,并处在「消失」之中。环境音是听觉的「义肢」,不同状态的画面组合是视觉的「义肢」,维利里奥「电影是速度的义肢」的含义在此得到了拓宽。而最后一帧中,电脑剪辑软件播放的一帧一帧的缓慢运动的静态胶片(即将)组成运动的影像前,有一位沉睡的人正在因剪辑放快的间隔盲区中「失神」,而正因我们正在看的电影黏合了断裂时间的知觉感受,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由夜入昼的连续变化。反过来,没有了电影这一「义肢」,我们也将同他一般沉睡。
阿巴斯的最后一部作品是……一部美术馆电影,在影院里看其实很挑战观众。用的是早期彼得·格林纳威的数据库电影方法,但是技术上主要依靠CGI完成。第一个画面是对布勒哲尔《冬季猎人》的动画处理,此后的23个画面均是对《冬季猎人》所包含的元素的排列组合。有几个段落堪称揭示了电影的本质。
大师镜头之下,万物有灵且美。喜欢雨中无聊于是做爱结果被惊雷吓到早泄的狮、喜欢栏杆上一对忙着秀恩爱的鸟不停挪移让右侧单身的鸟无处可站、喜欢被栅栏挡住找不到出路落单无助的鸭、喜欢雪中逆行踌躇不前等待伴侣的鹿、喜欢海边守在同伴尸体旁久久不忍离去的鸟、喜欢对着鸟对着旗子空吠虚张声势的狗、喜欢雪中保持警觉尽职尽责的牧羊犬、喜欢喊同伴下来吃饭的狼,还喜欢丧生在枪口下的鹿、猫口下的鸟、以及电锯口中的树。每一帧都源自天然,每一帧都是无与伦比的艺术。
阿巴斯的孩子,雨和雪。阿巴斯的孩子,小鹿、奶牛和野马,鸽子、乌鸦和海鸥。《雪中猎人》引出24段画面,围绕万物生灵,把动与静,近与远,明与暗的变化,通过构图的分割,视线的聚焦和景别的深拓,写出了空与无,属意瞬间一刻,还有弹拨时间的极致美感。电影的孩子:阿巴斯。
一帧一帧的吻,一生一世的爱。二十四帧,似如诗,亦如画。二十四个场景,是风雪和雷雨,日照和云离,有万物生灵游走天地。是树梢摇曳,浪卷沙砾滚滚不息。此刻,阿巴斯真正实现了梦与光影的永恒结合,让情绪不再拘限于画面的框架,他让我们学会纯粹的听赏,简单的感受。他把动和静、明和暗、四季的轮回与往复,都凝聚成一首温柔而质朴的影像长诗,献给每个和他一样,尊敬生活和自然,并且深爱电影的孩子。(——/10)